七、八十年代,正值車衣女工時代,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一台衣車,我家也有一台brother。媽媽在家接單車成衣,偶爾我也幫忙剪線頭,剪嘜頭。媽常在忙趕衣時跟我說:「待我有空點,給你做條格仔裙,好嗎?」我滿心期待的說:「好呀!」。這對話,一說便是數年。因為媽媽總是在忙的時候記起要造裙子,又在閒著的時候忘了造裙這回事。其實,那條紅色的百摺格仔裙是裁好了,習了骨,就是差一點點未完成,記得拿出來時又發現我長大了,尺寸要修改了,於是又放下了。間中,我會走去開開那個放了這匹布的抽屜,望一望又趟回去,每次都希冀會有一丁點的進度。由幾歲問到十幾歲,從滿心盼望的詢問進度到投訴我媽浪費了匹布。我心裡,有這個未完的盼望;我媽心裡,大概也有這個未結的心願。
我的第一個男孩兒出世,媽說:「如果還有部衣車在家,也可車件衫仔給昱昱!不過我喜歡車裙仔多點,待你生個女才算吧。」待我第二個孩子女兒出世了,媽又說:「等我用部細衣車仔車條裙仔給玥玥吧!不過部車仔經常斷線。」為免給她再有藉口,我在去年聖誔前給她買了一部衣車,一部brother,生怕她說不慣衣車的制式又給擱下來。
結果,農曆新年前,新衣趕工完成:女兒有一條Vintage味很濃的白底紅色格仔全身裙,兒子有一件藍底格仔恤衫。看著我媽為兒女們度身到成衣穿在他們身上,心裡有陣莫名的感動。我沒有問媽是否當作完成當年那條未能給我完成的格仔裙?反正我這就當那是完成了我的一個童年心願,雖然衣服未能穿在我身,但能穿在我兒女身上,那種隔代的手作承傳,令我感到幸福無比。當兒女穿上衣服外出,我總不免找個機會炫燿一下那是他們婆婆的手作。
媽媽的手作,是兒女們最能切身感受的幸福,雖我未能做一個百分百的手作媽媽,但也偶爾為一,抱著「不要有憾」的心態,想到的便積極完成,總算為兒女們做過腳鈴,一針一線做布書,手聯1歲衣服,畫印生日T-shirt,手作生日帽和襟花。為兒女設計衣服是我最想完成的手作,但我更樂意由我媽代勞,意義更大。
日月婆婆手作格仔裙
日月婆婆手作格仔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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